不接,这让米小粟心寒。
杜天河在边上站了足足十分钟,米小粟没再看他一眼,就讪讪走了。改天,电话又来,杜天河去接了,才知道是父亲胃病住院期间和郭俐美妈叮当了几句的护士何春熙,说是想打电话回访一下,问杜建成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。
杜天河说很好,谢了她。何春熙虽然没说话,但他听得见她的笑,轻轻的,在电话的另一端喘息起伏。杜天河当然知道,何春熙打电话来,并非是为了回访父亲的病情,而是想和他保持联络,但是,和米小粟的爱情刚轰隆隆逝去,让他提不起精神,那些何春熙希望从他嘴里说出的话,一个字也没说,又重复了一遍谢谢,就挂断了电话。
之后,他在下班路上又遇见了何春熙,在33路公交站上,她张望着车来的方向,好像在等车,但他知道不是,因为车间主任说了,今天那个女的又来电话了,没找他,只问他什么时候下班。杜天河远远看着她,有些踟躇,不是觉得何春熙不好,而是,现时的他,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精神。夜里,他经常梦见米小粟,梦见她平静地看着他,让他闪到一边,因为后面的队伍排老长了。她那么平静那么从容,好像从没爱过他,这让他非常难过,在梦里的他,特别想冲上去,摇着米小粟的肩膀大声质问她,我不生气你妈给我们吃瘟鸡,但是我生气你不告诉我,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我们分手了,你为什么不痛苦?
刚刚和米小粟分手不久,就和其他女孩子谈恋爱,杜天河会瞧不起这样的自己。
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悲情的守贞者,坚守着一份永远不再有回应的爱情,很痛很苦,但却能让他心下慰藉。想他想米小粟想得心脏痛的时候,就去读书,书就像另一片土壤,他把自己栽进去,努力朝着另一个方向生长,不去想米小粟以及那些曾有过米小粟的岁月。
但他也知道,回避何春熙会伤她自尊,这么想着,就在心里叹了口气,自自然然走过去,冲她笑笑,说等车啊?
何春熙点点头,礼貌性地说下班了啊?
杜天河点点头,然后,去看车来的方向,何春熙也看,像两个熟稔了多年的老邻居。
后来,车来了,杜天河说我等的车来了。何春熙笑着说我也是,说完,跟在杜天河身后,想上车,杜天河往后让了让,让何春熙先上了,他有心等下一辆,又怕何春熙多想,就上了。
下班高峰期,车上很挤,何春熙身材娇小,被挤得东倒西歪,一次次地被挤到他的怀里,杜天河就扶着她肩,把她塞到两个车厢的夹角处,自己伸开两个胳膊,把着两边的栏杆,算是给何春熙撑出了一片谁也侵犯不着的空间。
一路上,何春熙用春水盈盈的目光看着他,他看着车窗外。
杜天河要去图书馆看书,中间要转车,下车的时候,心里放松了好多,觉得何春熙不会跟下来,车到台东,就跟何春熙说他到站了,要换车。何春熙说她也换。
这让杜天河觉得意外,又不好意思问她换车去哪,只是笑笑,指了指马路对面的1路车站,意思是自己要去乘1路车了。何春熙也抿着嘴笑,没说话,却跟了过去。
杜天河心里轰隆隆的,如同千军万马跑过,却又不好问,就又是礼貌地笑笑,车到大学路,杜天河下车,何春熙也跟着下车。
总不能不告而别。杜天河就指指图书馆说,他要去看书。
何春熙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,阳光明媚地笑了,说你也是去图书馆啊?
听这话的意思,她也是去图书馆了,杜天河又不好说不去了,就笑笑,说是啊,回家也没事,过来看看书。
何春熙就欢快地说太巧了!
杜天河嘴里说着是啊是啊,但笑得有点尴尬,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图书馆。
杜天河去了他常去的角落,从挎包里拿出书,一边看一边写写划划。何春熙凑过来,脸上露出了吃惊的喜悦,说你要考大学是不是?杜天河说有这想法,但不一定考得上,总得试试吧。何春熙就笃定说肯定考得上!好像她已经往前跑了好几年,替杜天河看过结果了一样。
杜天河笑了笑。
何春熙又说你一定考得上。杜天河问为什么。何春熙说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。过了一会,又问杜天河有没有观察过,他和身边的人不一样?
杜天河摇头,说没有,就觉得身边的每个人都过着热烘烘的生活,而自己死气沉沉。何春熙说你这不是死气沉沉,你这是心高气傲,不愿意阿猫阿狗地和他们混成一堆。虽然何春熙把同事们比成阿猫阿狗很不礼貌,但杜天河还是很受用,是的,他之所以一定要考大学,被米家的盛气凌人刺激了是主要原因,另一个原因是看着身边同事亲友,觉得这种在社会底层沉沦着的日子,特别没意思,像非常具有阿Q精神的行尸走肉,所谓快乐,不过是每攒俩月的啤酒票,拎把烧水壶去供销社打三斤散啤酒回来,炒上一盘辣蛤蜊,就着满嘴的啤酒蛤蜊嚼张三李四,没意思透了,混吃等死似的。
何春熙定定看着他,脸突然红了,鼓起好大勇气似地说:杜天河,我知道你刚
第五章:你永远不知道理想的生活会在什么时候破碎(5/9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